成桂兰诉申会菊健康权案
2018-10-22 17:29:13
成桂兰诉申会菊健康权案
（轻微损伤损失的酌定）
裁判要旨
在损失轻微时，根据案件的实际情况，充分考虑当事人纠纷的起因、经过和结果，参考实际治疗情况对损失进行酌定，有助于减少当事人不必要的支出，利于案结事了。
判决书字号
一审判决书：云南省镇雄县人民法院（2017）云0627民初853号民事判决书（2017年7月26日）
二审判决书：云南省昭通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17）云06民终2137号民事判决书（2017年12月13日）
案由：健康权纠纷
诉讼双方
原告（被上诉人）：成桂兰。
委托代理人：王春桃。
被告（上诉人）：申会菊。
委托代理人：鲁绍云。
审级：二审
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：
一审法院：昭通市镇雄县人民法院
合议庭组成人员：审判长：庄波；审判员：周雍；人民陪审员：谭家燕。
二审法院：昭通市中级人民法院
合议庭组成人员：审判长：李寿斌；审判员：陆瑜、颜九华。
审结时间：
一审审结时间：2017年7月26日。
二审审结时间：2017年12月13日。
一审情况
一审诉辩主张：
原告成桂兰诉称，2015年5月10日，被告丈夫乐礼曾起诉过原告土地纠纷，败诉后一直怀恨在心。2017年3月4日，被告无故将原告胸部打伤，胸痛4小时后在镇雄县人民医院入院治疗。初步诊断为：胸部外伤，胸壁软组织损伤，肋骨骨折可能；原告住院3天花去住院费2547.20元，另被告还应赔偿我3天的住院伙食补助费300元、营养费150元、误工费300元、交通费120元、精神损害抚慰金4000元，合计7417.20元。
被告申会菊辩称，被告与原告因山楂树土地承包经营权发生纠纷是事实，但是原告诉称我殴打原告胸部，使其受伤不是事实，原告主张的赔偿费用均与我无关，不同意赔偿。
一审事实与证据：
1、（2015）镇雄县人民法院镇民初字第3001号民事裁定书1份，拟证明双方原来因土地争议有纠纷。
经质证，被告对证据三性没有意见，但认为达不到证明目的，不能证明被告殴打原告的事实。
2、镇雄县人民医院住院收据1张，金额2337.20元，门诊收据3张，金额219元，伤情记录1份、病人结账明细清单1份。内容为原告自诉被他人打伤胸部后胸痛4小时，于2017年3月4日16时52分入院，查体胸廓无畸形，未见明显青紫肿胀，左前胸部压痛，未触及骨擦感，胸廓挤压征不明显…。初步诊断：胸部外伤，胸壁软组织损伤，肋骨骨折可能；其他待排。于2017年3月4日住院至3月6日，其中3月4日支付CT费150元，3月6日支付住院医疗费2397.20元，3月7日支付门诊费69元。拟证明原告受伤后住院的基本情况及费用情况。
经质证，被告认为伤情记录诊断结论是外伤，但是具体状况不清，没有相关的病历资料，对医药费发票的三性没有意见，但不能证明被告殴打原告的事实。
3、申请证人汪秀菊出庭作证。汪秀菊陈述，我是原告的儿媳。原、被告双方打架的时候我没有在场，我当时在城里面办事，听见我老婆婆打电话给我说她被乐礼曾家打了，叫我拉她进城医，后我就回家去将原告拉到镇雄县人民医院医，时间我记不起了，我拉她的地点是在山楂树弯弯，是我二嫂将她背下车路来坐车的，我也一起去扶，当时现场有我和我二嫂吴道菊，乐礼曾家的三个侄儿媳妇也在场，具体名字我不知道，具体打架的情况我不清楚。
经质证，被告认为证人与被告有利害关系，其陈述双方发生纠纷她没有在场是事实，在山楂树弯弯发生纠纷是事实，但是不能证明被告殴打原告的事实。
原告方对证人证言没有意见。
针对其主张，被告申请证人王秀荣、郑美兰，申美菊出庭作证。
1、证人王秀荣陈述，我与原、被告无利害关系和矛盾，曾在大路上过看到原、被告发生纠纷，两个人挽在一起，时间在2017年下午三点过，具体的日期记不起了，看到她们两个抓扯，手里面没有拿东西，她们双方你按我、我按你，成桂兰好像在打申会菊，申会菊弯着，成桂兰在打申会菊，申会菊弯着哭，我们就走掉了，其他还有两个人跟着我一路的，我们就先走了。
经质证，原告认为证人是被告的婶娘，与被告有利害关系，与原告无利害关系，对其陈述的内容有意见，但认为其证言能够证明原告和被告之间发生肢体冲突。
被告方对证人证言，没有意见，认为证言证明了原告打被告。
2、证人郑美兰陈述，我与原、被告是邻居。2017年3月4日下午三点过点我在周家沟煤厂过来点的路上过，我看到被告拿着锄头在挖地，我没有时间看我就走了，其他我没有看着。
经质证，原告认为证人证言不能证明相关事实。
被告方对证人证言没有意见。
3、证人申美菊陈述，我与原、被告无利害关系和矛盾，我在路边过看着原告按着被告打，之后被告就跑，原告在后面追，追不到就坐在上哭，时间大概是在今年的3月4号下午三点左右，地点在原告家的房子外面，我是过路看见的，当时她们正在抓扯，其他的不清楚了。
经质证，原告认为证人是被告的三姐，与被告有利害关系，其证人证言可以证实原、被告之间发生过冲突，对其陈述的时间地点没有意见。
被告方对证人证言没有意见，认可证人是被告的三姐。
审理中，本院要求原告补充提举本案相关病历，原告于2017年6月19日提举了其住院病历13页及2017年6月16日门诊收费收据1张，金额24元。住院病历内容为：成桂兰2017年3月4日以“胸部外伤”收住院，经查：胸廓无畸形，未见明显青紫肿胀，左前胸部压痛，未触及骨擦感，胸廓挤压征不明显，形状正常，双侧对称，肋间平坦，运动正常，肋弓角约90度，胸壁无肿块及扩张血管，无压痛。乳房对称，无异常。诊断意见：软组织挫伤。出院记录记载：经止痛消肿等对症治疗，患者恢复可但患者血小板极低，会诊建议立即转上级医院治疗，患者及家属明白病情，拒绝转院治疗，拟3月6日出院。出院诊断另有：双肺纤维病灶可能；左冠脉壁钙化可能；瓣膜区钙化可能；血小板减少原因待诊；乙型病毒肝炎携带者。
经质证，被告方认为门诊收费收据及病历资料来源合法，但不能达到原告证明目的，原告的医疗费是用于其乙型肝炎等病。
本院经审查认为，原告提交的证据1来源合法，被告方对该证据的三性无异议，能够证明原、被告双方2015年因土地争议产生过纠纷，本院予以采信；原告提举的第2组证据及补充提举的病历资料，经综合审查其检验报告单及结账明细清单等，其主要诊查治疗费用并非用于软组织挫伤，相关用药亦与其所载软组织挫伤程度不相吻合，故对该组证据的证明目的本院不予采信，其补充提举的门诊收费收据来源不清，本院亦不予采信。双方申请的证人汪秀菊、郑美兰陈述不清楚双方纠纷的情况，对二人的证言本院不予认证，申美菊系被告三姐，其证言原告不予认可，且无其他证据佐证，本院不予采信；王秀荣证言中陈述原、被告发生肢体冲突，对此双方当事人无实质异议，该部分内容本院予以采信，其余内容无据佐证，与原、被告陈述亦不吻合，本院不予采信。
本院根据双方当事人的举证、质证情况和陈述，确认本案法律事实如下：
2015年原、被告双方因原告家房子右面名为山楂树的地块使用等发生过纠纷。2017年3月4日中午约12点，原、被告双方又因该地块的使用产生争议，并发生肢体接触，后原告叫其儿媳汪秀菊送其去镇雄县人民医院检查治疗，经检查：胸廓无畸形，未见明显青紫肿胀，左前胸部压痛，未触及骨擦感，胸廓挤压征不明显，形状正常，双侧对称，肋间平坦，运动正常，肋弓角约90度，胸壁无肿块及扩张血管，无压痛。乳房对称，无异常。诊断意见为：软组织挫伤。以胸部外伤在该院住院3天，于3月6日出院。出院诊断另有：双肺纤维病灶可能；左冠脉壁钙化可能；瓣膜区钙化可能；血小板减少原因待诊；乙型病毒肝炎携带者。
一审判案理由：
一审法院认为，原、被告认为相关土地使用权属等有争议，应通过合法途径寻求相关主管部门解决。双方因此产生新的纠纷并致使肢体冲突，因均不能证实另一方当事人具有主要过错，故本院认定本案属于混合过错，由原、被告各自承担相应责任。原告伤情经诊断为：软组织挫伤，根据其具体检查记载，伤情显著轻微，其主张的医疗费用与其伤情不相吻合，属于自行扩大损失及作其他检查治疗，本院酌情确定其合理的检查费用为300元，用药费用为500元，合计800元，根据双方的年龄状况，酌情确定由被告承担60％的赔偿责任，其余40％由原告自行承担。原告的其他诉求因其伤情显著轻微，且自身有过错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一审定案结论：
1.由被告申会菊赔偿原告成桂兰医疗等费人民币480元（800元×60％），限判决生效后一月内付清。
2.驳回原告成桂兰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二审诉辩主张：
上诉人成桂兰不服一审判决，提出上诉，请求撤销一审判决，发回重审。理由是: 原判认定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。原判以“酌定”成桂兰的医疗费800 元不当，法官不具备法医学专业鉴定资质，法院也无权对公民病情作出判断，这是认定事实错误之处。被上诉人不能举证成桂兰的受伤系疾病导致，须承担该案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，请求二审法院委托专家鉴定，查明事实，依法改判或直接发回重审，
被上诉人申会菊答辩称: 原判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判决恰当。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因土地经营权发生纠纷是事实，在纠纷的过程中，被上诉人没有殴打致伤上诉人，相反上诉人殴打致伤被上诉人。被上诉人因家庭贫寒，无钱住院治疗，在家养伤，据此，没有向法院提起反诉。上诉人在原审法院诉称: 被上诉人殴打致伤其胸部，不是事实。上诉人提交的镇雄县人民医院收据，伤情记录、病人结账明细、清单及其申请出庭证人汪秀菊的证言均不能证实被上诉人殴打、致伤上诉人，亦不能证实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发生肢体冲突致伤上诉人，上诉人住院期间发生的医疗费等均与被上诉人无关。原审认为本案属混合过错，判决由被上诉人赔偿上诉人医疗费等人民币480元(800元x60%)。被上诉人曾想提起上诉，但经思考再三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于是放弃上诉。上诉称认定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等，毫无事实和法律依据。请求维持原判，驳回上诉。
被上诉人申会菊答辩称: 原判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判决恰当。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因土地经营权发生纠纷是事实，在纠纷的过程中，被上诉人没有殴打致伤上诉人，相反上诉人殴打致伤被上诉人。被上诉人因家庭贫寒，无钱住院治疗，在家养伤，据此，没有向法院提起反诉。上诉人在原审法院诉称: 被上诉人殴打致伤其胸部，不是事实。上诉人提交的镇雄县人民医院收据，伤情记录、病人结账明细、清单及其申请出庭证人汪秀菊的证言均不能证实被上诉人殴打、致伤上诉人，亦不能证实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发生肢体冲突致伤上诉人，上诉人住院期间发生的医疗费等均与被上诉人无关。原审认为本案属混合过错，判决由被上诉人赔偿上诉人医疗费等人民币480元(800元x60%)。被上诉人曾想提起上诉，但经思考再三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于是放弃上诉。上诉称认定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等，毫无事实和法律依据。请求维持原判，驳回上诉。
二审事实与证据：
本案在二审审理过程中，上诉人成桂兰对原判确认的法律事实无异议，对原判确认其医疗费800元有异议。对各方当事人无异议的事实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二审判案理由：
经审查，成桂兰一审主张被申会菊打伤，要求赔偿住院费等7417 元.从双方当事人一审陈述及一审提交的证据，能够明确双方在事发当天确实发生了抓扯，发生了肢体上的接触。成桂兰主张是申会菊打了其胸部，没有陈述还打着其身体的其他部分，从成桂兰的医院病历来看，病历载明诊断有胸部软组织损伤，但未明显青紫肿胀，即原判确认伤情显著轻微并无不当。根据成桂兰在医院的诊疗过程及病人明细清单，成桂兰住院三天产生费用2397.20元，其中支付的化验费为795 元，原判根据本案实际情况，综合确定:因双方抓扯产生的医疗费为800 元，已充分考虑了本案当事人纠纷的起因、经过及结果，若对当事人产生的费用再鉴定是否属治疗外伤的费用，势必导致当事人双方更大的于本案而言不必要的支出。因此，原判综合确认本案纠纷产生的医疗费为800 元恰当。
二审定案结论：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解说：
1.本案的争议焦点是医疗费用的酌情问题。根据当地情况，原告作合理的拍片、CT、医生体检，基本费用为300元左右，其伤情显著轻微，仅为左前胸部压痛，无明显清紫肿胀及其他，就该伤情无需住院治疗，考虑其年龄状况，故原审确定其合理的用药费用为500元。原告人认为法官不具备法医学专业鉴定资质，法院也无权对公民病情作出判新，以此认为认定事实错误，请求二审法院委托专家鉴定，势必导致当事人双方更大的于本案而言不必要的支出。原判根据本案实际情况、相关证据，参考日常生活经验法则，综合确定:因双方抓扯产生的医疗费为800 元，已充分考虑了本案当事人纠纷的起因、经过及结果。
2.关于小额程序的情况
本案从标的上属于小额诉讼程序，但双方当事人争议大，对立情绪严重，原承办人虽曾按小额程序的思路进行审理准备，但当事人拒绝配合，故类似标的虽小，但矛盾尖锐的纠纷还是应慎重采用相关程序审理。